第34章 墨連煜的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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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年是要為救贖青春的過錯,那麽少年時的傷痛該由誰來買單?

墨連煜以為自己一直會跪在那裏,等待著朝起朝落,看儘鬥轉星移,可是在自己昏倒的那一刻,還是有人抱起了自己,一如記憶中寬敞的胸膛。

“叔叔,我想你。”還有,對不起。眼淚肆無忌憚地留下,又是打濕誰的衣襟。

“墨當家的,我告訴你,如果再折磨我兒子,咱們分道揚鑣。”墨母抱著渾身濕透了兒子,躲進了房間。

十天的冷戰期,墨連煜也大病初癒。

“我已經決定把墨連煜送去墨家訓練地訓練,馬上出發。”斬釘截鐵。

“你就是送我兒子去死。”墨母毫不退讓,決然保護兒子。

“我願意。”攔住發怒的母親,墨連煜接受父親的安排。

坐上出行的車,這麽久以來,父親纔跟他講起最為正式的一句話:“孩子,該你麵對的,都不要逃避。”懵懂的墨連煜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直到登上訓練場的那一刻,他才明白。

訓練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是由1號親手訓練、提拔的,在他們的眼裏,1號無所不能,卻將自己年輕的生命送給無知的小子,他們的心裏都憋著一口氣,墨連煜一出現在訓練場,所有人都爭著和他訓練,下手絕不留情。

一年複一年,當他打敗訓練場所有成員的時候,就是他換回墨家精銳原諒的時刻,隻是年少的那份青澀和人性已經掩藏在歲月的風沙裏,了無蹤跡,剩下的隻有冷漠和無情。

十八歲的墨連煜重新出現在墨家大宅,隻是為人冷漠,再多的情緒也不能感染分毫,隻有他自己知道曾為了這些所謂的感情,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後來的墨連煜親手創建了公司,後來的墨連煜親手從父親的手下接過家業,後來的墨連煜帶著墨家精銳馳騁****,萬劫不複……後來的墨連煜要查清過去的事情。

有人告訴他既然回憶這麽不堪為什麽還要撩開麵紗,墨連煜笑了,隻有不斷被撕裂開的傷口纔會疼得記憶猶新,此生莫忘。他就要讓自己痛。

墨父緩緩道來,當初有人傳來訊息說是墨家有人和他進行軍火生意,感到不妥的墨父決定親自去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進行交易,去了以後卻遲遲查不到訊息,事情太蹊蹺,所以纔有了那個電話,囑咐墨連煜不要離開墨家一步。

三天後他終於查到蛛絲馬跡,準備回國,卻有人送來孩子的錄音,引他單獨見麵,以鯊哥為首的幫派以為脫離墨家的地盤就可以對他下手,冇想到還是功虧一簣。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後來墨連煜才知道大伯父與外人勾結也是為了墨家家主的位置,而大伯母隻是因為一個欺騙,據說她隻要帶來墨連煜,她的兒子就會回到她的身邊。再親的關係也敵不過血脈親情,用力全身的痛,墨連煜才明白這一點。

“那他們的結局怎麽樣?”

“傷害墨家,又間接害死1號,還能活下去嗎?”

當他們留下火中的墨連煜,還冇走出十裏地,就被墨家精銳包圍了,抵抗的大伯父當場被擊斃,至於大伯母……

墨連煜很快在一家墨家已經荒廢的別墅裏,看見那個笑容溫婉的女人,頭髮零散不堪,麵對丈夫的死亡,她瘋了,看見墨連煜卻還是揮著手:“小煜,小煜。”

小煜?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諷刺,然後在最美的櫻花樹下,鮮血成為最好的肥料……從此,他的雙手沾滿鮮血。

他隱身h市,用最正常的商人身份光明正大地遊走於黑暗之中。

故事終於講完,雪好像也越來越大了,墨連煜拉起手刹,“現在你知道了嗎,所以不要把我當做好人。”

蘇落淺怔怔看著墨連煜,還沉浸在他的故事裏,不可自拔,她一直在想是什麽樣的家庭訓練出像動物一樣冰冷無情的墨連煜,到最後才知道這個男人也是有血有肉,他隻是被傷的太深,傷得不敢表露自己,用鋼鐵全副武裝著自己的內心。

“你是好人,這個世界上的壞人這麽多,你不是。”你隻是困在自己的枷鎖裏太久。

“好人,我害死了叔叔,親手解決了那個女人,我……”

墨連煜越發激動,卻被溫熱的指尖堵住所有破口而出的話,“這不是你的錯,是你不肯放過自己。”蘇落淺看著墨連煜,閃亮的眸子掉進墨連煜的眼裏。

墨連煜一直冇有再提過這段記憶,就是害怕譴責的目光,可是眼前這個曾經一直害怕他的女人卻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他是好人。好人?他有多久冇有聽到這個詞了。

“哎,你有冇有打火機?”蘇落淺揮著自己手裏的煙火棒,像墨連煜詢問。

墨連煜從大衣內側拿出,遞給蘇落淺。

蘇落淺點上兩根菸火,把一根塞進墨連煜的手裏,“你覺得這個像不像流星?有人說可以對著它禱告和許願,我們一起試試吧。”

“我從不相信這些東西。”作勢,墨連煜想扔了手裏的東西。

“哎,你就當是陪我。”乞求的眼神,再次讓墨連煜無法拒絕。

“那好,我們開始了。”蘇落淺舉著煙火棒,眼睛微閉,心裏慢慢響起: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叔叔,希望你一路走好,也希望墨連煜能夠早日擺脫過去不堪的記憶。蘇落淺很虔誠,就像個信徒。

墨連煜看著已經開始許願的蘇落淺,盯著自己手裏的火花,叔叔,對不起,原諒我,千言萬語混在一起,那就是走好。

“有心就一定會靈的,蘇落淺信誓旦旦地跟墨連煜保證。

“還有幾根我們一起放了吧。”蘇落淺把剩餘的煙火一一點上,塞進墨連煜的手裏,“拿著,我們要回去了。”說完推著墨連煜往前跑。

漆黑的血液,寒風吹在臉上,墨連煜的心底卻是萬分溫暖,女人的歡笑聲不停在自己耳邊響起,墨連煜突然想到幸福兩個字。

“哎呀。”一身吆喝,絆到東西的蘇落淺倒在雪地裏,抬起身再一看,隻剩下一個輪子直打轉的空輪椅,夜色下,終於看見倒在自己不遠處的墨連煜。

“你冇事吧。”顧不上拍掉自己身上的雪,蘇落淺慌裏慌張去扶墨連煜,生怕又撕裂傷口。

這個焦急的神情,墨連煜在努力辨別著真假,不斷張合的小嘴,墨連煜終於忍不住,一口吞掉蘇落淺所有的話。

蘇落淺看著這個摸著自己臉龐,輕輕kiss的男人,捧著她就好像珍寶一樣,急切的樣子像是個渴望愛的孩子,蘇落淺動容了,閉上自己的眼睛,慢慢迴應,嘴裏像火燒一樣灼人心神。

“你……”蘇落淺滿臉通紅,呼吸急促。

“換氣。”墨連煜輕柔提醒,一把攬住蘇落淺的腰,兩個人直直躺進雪中,卻還是緊緊不分開,用渾身的熱情在融化冰冷。

“蘇落淺,不要離開我,在你還不能走的時候,不要輕易離開。”一吻結束,墨連煜把自己的下巴抵在蘇落淺的肩窩,小聲請求著。

還冇緩過神的蘇落淺,聽到墨連煜這麽無助的請求,“好,我答應你。”這份無助不該出現在一個鐵血硬漢的身上。

“你真好。”墨連煜緊緊環住墨連煜。

雪還在飄,漫天的飛雪,帶著所有的祝福降在兩人的臉上、肩上,時間也好像靜止了一樣。

“你怎麽了?”一動不動的墨連煜,讓她一陣晃神,不會是剛剛撞到傷口了?蘇落淺用力推開墨連煜。果然墨連煜的額頭已經佈滿密密麻麻的冷汗,手伸進去,濃稠的感覺。“你傷口裂開了。”

“冇事,我……”墨連煜安慰著蘇落淺。

“閉嘴。”蘇落淺看著周圍,有冇有人可以幫助自己,“秦越,秦越。”蘇落淺有些興奮,雙手揮著像遠處的秦越。

其實送完孩子們的他早早就回來接應蘇落淺和墨連煜,隻是遠遠的他看見兩人的甜蜜,作為墨家精銳的一員,墨連煜的苦他都知道,現在他隻希望總裁可以成為一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人類。

“秦越,快點,墨連煜傷口裂開了。”看著還是隱身黑暗的秦越,蘇落淺焦急催到。

“疼。”墨連煜拉住蘇落淺的手。

“你別動,送你回診所。”蘇落淺小心翼翼安撫。

意識到問題的秦越趕忙跑過來,除了對上蘇落淺的安心,還有墨總臉色變黑的不悅。還是身體要緊,秦越想背起墨連煜,卻被他一把甩開。

“墨連煜,你在乾嗎?”蘇落淺有點急了。

“背著會壓倒傷口,我要做輪椅。”墨連煜冇有生氣,冷靜分析利弊。

“也是,那我們把他扛上輪椅。”蘇落淺覺得有道理,和秦越一左一右扶著墨連煜坐上輪椅,隻是滿身的重量全都壓到了秦越那邊,頭卻輕輕靠在蘇落淺的肩頭。

蘇落淺和秦越一刻也不等,推著墨連煜就往診所趕。

“蘇言,快點,墨連煜傷口裂開了。”一進診所大門,蘇落淺就大喊起來。

有了燈光的照射,墨連煜的情況一清二楚,驚醒的蘇言解開墨連煜的衣服,已經縫好的傷口,又重新一一爆開,肉都翻在外側,血順著傷口不斷溢位,慘不忍睹。

“你們這是怎麽了?”蘇言看著傷口,不由撇撇嘴,“狀況好像很激烈。”蘇言對墨連煜的事情十分八卦,誰讓他家大哥對這個人唯命是從。

“多管閒事。”墨連煜不想多說,蘇落淺也隻想迴避,兩個人都不開口。

無趣的蘇言,說道:“這個傷口需要重新把線拆了,再重新縫合,隻是,這裏物資貧乏,麻醉劑好像上次用完了。”不告訴她,蘇言就想讓墨連煜吃吃苦頭。

“來吧。”墨連煜眉頭都冇眨一下。

整個過程,蘇言都不緊不慢,時不時還抖個手,戳到些皮肉,蘇落淺看著在皮肉之間穿梭自如的細針,感覺頭皮發麻,心裏一陣疼,可是一直躺在那裏的男人卻不聲不吭。

更加無趣的蘇言,隻好草草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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