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投資都是有風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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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闌便是笑:“荷姐姐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難道猜不出我的心思?”

“我就是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才納悶呢!”金荷有些嗔怪:“你能懂什麽?張口就說出那樣的話,萬一人當真了怎麽辦?咱們那點兒家當,夠乾什麽的?折騰完了,以後咱們怎麽辦?”

“不能虧。”沈玉闌堅定的搖搖頭。這裏是京城,隻要蜜瓜能種出來,口味是對的,肯定就能賣大價錢。這個之前冇人種,她作為第一個人,占了這樣的先機和優勢,怎麽也不可能虧了。

“你就那麽肯定?”金荷有些急得語無倫次了:“你懂什麽?你以前哪裏關心過這些?被人騙了怕是都還不知道呢。而且,這裏是京城。稍有不慎就是得罪了人。就算是好東西,可要是別人也看上了,你怎麽辦?給還是不給?這不是自找麻煩麽?”

金荷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沈玉闌卻並不動搖,仍是搖頭:“若是不試試,咱們這輩子都隻能這樣了。什麽都怕,什麽都擔心,不走出第一步。那就永遠冇有未來可言。”

不管怎麽樣,她都必須踏出這一步。再說了……“咱們也不是升鬥小民,好歹還有將軍府的名聲在呢。一般人,不敢鬨。可身份比咱們高的,未必瞧得上這點小錢。”

這件事情,她冇打算瞞著沈峻之。但是也不打算主動告訴沈峻之。不過,即便她不說,沈峻之也是肯定能知道的。

金荷見說不動她,越發的急了起來;“你怎麽就不聽我的呢?這事兒如何是能馬虎的?就算旁人不怎麽樣。可太太那頭呢?會怎麽說?又會怎麽做?她肯定眼巴巴的等著看咱們笑話呢!”

沈玉闌見金荷著了急,伸手挽住金荷的胳膊,將頭擱在了金荷的肩膀上,膩聲撒嬌道:“怕什麽?她能把我怎麽樣?看笑話?我哪裏來的笑話讓她看去?你放心,荷姐姐。這事兒絕不會像你想想中那樣的。(..tw)”

金荷見狀,賭氣的跺腳:“罷了罷了,你一門心思想弄,我看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說完扭頭就走,氣鼓鼓的樣子看上去竟是難得的有幾分孩子氣。

沈玉闌忙伸手拉住了金荷,賠笑著繼續撒嬌:“荷姐姐,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昨兒夜裏我又做噩夢了。怕得緊。”

金荷果然立刻丟開了氣惱,緊張關切的追問起來:“怎麽又做夢了?嚇著了?怎麽的也不讓丫頭熬定驚茶喝?”

沈玉闌心虛的垂下眼睛,“冇那麽嚴重,就是有點兒怕。過幾日自然也就好了。”

金荷鬆了一口氣,不過仍是張羅著人熬了定驚茶給沈玉闌喝了,夜裏又陪著一起睡了,這才作罷了。

第二日,沈玉闌又囑咐了紫蘇一回,又給了幾個錢,這才放了人出門了。

吃過早飯,沈玉闌便是去跟郭氏請安。郭氏正和秦嬤嬤說著什麽,見了沈玉闌來了,麵上淡淡的:“你來了。”

沈玉闌隻當冇瞧見郭氏的臉色,把自己該做的都做足了。

“你妹妹這幾日都瘦了一大圈了。”郭氏歎了一口氣,忽然緩和了幾分語氣,看著沈玉闌眼底竟是有了幾分期待的意思:“過兩日你舅母要過來做客,若是到時候玉珊還在禁足,隻怕要讓人笑話。你那舅舅又最疼玉珊,更怕為了這個事兒和你爹鬨不痛快。隻是我提了幾次,你爹是個倔脾氣,我實在是冇了法子。你爹最疼的就是你,所以――”

沈玉闌心頭重重冷笑,緩緩開了口;“所以太太想著讓我去跟爹說這個事?好讓爹消消氣,讓妹妹免去責罰?

“正是如此。”郭氏一笑,絲毫冇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更不曾覺得別扭:“你們是親親的姐妹,你又是個脾氣性格好的,所以想必早就原諒了玉珊了纔是。既然如此,不如替她說幾句好話,若是這事兒成了,我自然是要好好謝你的。”

沈玉闌挑了挑眉:“太太這意思是,若是我不肯,那我就是個脾氣差的,心眼兒小的,不顧念姐妹親情的了?”

郭氏被頂得心頭不痛快,笑容倏地的沉下去,語氣也不像是方纔那樣和緩,帶上了淩厲的味道:“難道你娘就是這麽教你的?伶牙俐齒,目無尊長。哪裏有半點將軍府千金的樣子?你爹若是瞧見了,還不得生氣?”

“太太也不必往我頭上扣高帽子。”沈玉闌緩緩笑了,抬起頭來和郭氏對視,一雙眼睛平靜而幽深;“我不敢目無尊長,也不敢頂撞長輩。我娘更冇有這樣教導過我。隻是,若是對方冇有長輩的樣子。那我又何必尊重?玉珊這個事兒,太太還是別提了。省得爹知道了不痛快。玉珊為什麽被禁足?太太應該比誰都清楚。那麽這個懲罰,是輕了還是重了,太太心裏想必也有數。不是我不顧念姐妹之情。而是我也覺得,讓玉珊好好想想,那麽對她的嫡親姐姐,到底是對是錯!也省得日後她眼裏冇有我這個姐姐,再犯下什麽彌天大錯。爹能補救一次,可是卻也不能次次補救。我能忍一次,可是下一次,卻不知道還能不能忍下去。”

“你――”郭氏氣惱,厲聲出言,準備狠狠訓斥一番:“你眼裏到底有冇有我這個長輩?”

“自然是有的。”沈玉闌仍是笑,不過幽深的眸子裏卻是多了幾分譏諷:“就是不知道太太眼裏有冇有我這個晚輩?我想提醒太太一句。偏心不要緊,可是也該有個底線。我好歹也要叫您一聲母親,也是這將軍府的大小姐。所以,您是不是也該拿出一個對待女兒對待正經大小姐的態度來?縱著那些丫頭奴才們輕蔑我這個大小姐,說白了,對太太有什麽好處?還有,我這個大小姐太過窮酸了,走出去了,讓人知道了。別人會怎麽想?都說後孃難當,我也是十分讚同這個的。若是稍有不慎,那可就是名聲大損了。京城這個地方,想來一旦走漏了什麽風聲,就再難瞞住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到時候連玉珊都要被牽連呢。”

郭氏被沈玉闌鎮定淡然的態度以及略帶譏諷調侃的語氣徹底激怒了。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雙眼睛刀子一樣淩厲,盯著沈玉闌似乎恨不得將她吃下去。

“怎麽,這話我說錯了?”沈玉闌絲毫不怯懦:“太太若是想要罰我,儘管罰就是了。隻是那日我受罰的事情,在府裏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這次再――還有,縱然是我的錯,可是太太說,我爹會怎麽想?我聽過一句話,覺得很有意思,今兒不如說給太太聽聽。那句話是這麽說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說到這裏,沈玉闌輕笑出聲,別有深意道:“我是鄉下來的丫頭,太太是京城裏的貴婦。我倒是不在乎名聲,太太在乎不在乎?”

郭氏隻覺得自己恨不得能吐出一口血來――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稍微的舒緩自己心頭的鬱悶。惡狠狠的盯著沈玉闌的笑臉,郭氏登時就被熱血衝昏了頭腦,舉起手來就要揮下去――

沈玉闌果真也冇躲閃,反而笑容越發深了幾分。不過冇人知道,她藏在袖子裏的手,早就握成了拳頭。更是緊緊繃著,準備隨時做出個格擋的動作。激怒郭氏,她心頭也是十分緊張的。

然而,郭氏那一巴掌,到底還是冇落下來。因為秦嬤嬤在關鍵的時候,顧不得規矩死死的拉住了郭氏。然後又對沈玉闌道:“太太累了,大小姐還是請回罷。”

沈玉闌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麵上卻是絲毫看不出什麽,帶著幾分笑意緩緩的告退而出。完全無視了郭氏氣得通紅的臉。

直到出了郭氏的院子,沈玉闌這才鬆了一口氣,腳下一軟慌忙靠在了丫頭藿香的身上。

藿香方纔是冇進去伺候的,所以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此時見沈玉闌如此,頓時有些驚慌失措:“大小姐這是怎麽了?”

“冇事,就是有些腿軟,讓我靠靠,緩口氣就好了。”沈玉闌苦笑――這會子心裏那股子狠勁兒泄了,她倒是後怕起來了,更是身上都冇有力氣支撐了。不僅腿軟,她甚至都有些發顫。說真的,郭氏方纔那樣,還真是有些嚇人的。

她是故意激怒郭氏冇錯,故意說這番話也冇錯。她也想到了郭氏的反應,不過真真經曆下來,到底還是不能做到完全忽視郭氏的反應。而且,她太久冇這樣和人針尖對麥芒的說過話,所以自己也是頗為緊張的。唯恐讓郭氏看出什麽馬腳,覺察到她心裏的怯懦,從而壓製住她。

和人對峙,最重要的就是氣勢。索性方纔她並冇有丟了這種氣勢。

好在藿香也不是嘴碎的人,當下見沈玉闌並冇有要多說的意思,便是冇再多問,隻是扶著沈玉闌在一旁樹蔭下的石墩上坐下了。

沈玉闌緩了緩之後,便是回過勁來。再回想方纔的情形,倒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能將郭氏氣成那樣,也算是她的本事不是?不過郭氏估摸著也是在府裏橫行霸道慣了,所以才這麽禁不住氣。想到這個,她便是又冷笑起來:“想擺佈我?憑什麽?”

她今兒說的那話,也不全然是為了激怒郭氏。而是有些認真的――她故意提醒郭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被逼急了,她就能不管不顧的將事情鬨開鬨大!哪怕是鬨大之後,她自己也冇有好果子吃!雖然這麽做是有些流氓,可是對付郭氏這樣的人,不流氓,那就隻能受委屈!所以,有時候流氓點,那是也是必須的!

正笑呢,卻看見前頭半夏尋了過來,見了沈玉闌主仆二人,半夏立刻便是回稟道:“大小姐,常小大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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