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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淩冇有迴應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何為真實，何為虛幻？”

冇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南宮瑾微微有些發怵。半響纔開口迴應道：“我們所共同的經曆的一切纔是真實啊。而你眼前的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冇等他再說下去，玄淩便截斷道：“都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對嗎？”

這小子，要說經論道他還當真不如他。也難怪，人家從小都是在道法中成長的，他當然是比不上。

“對，所以呢，說了怎麽多你現在總算願意跟我回去了吧？”故而，南宮瑾不再和他兜圈子，而是直言不諱道。

本以為他會說願意，或是我們回去吧，畢竟這纔是玄淩應該做的事情好嗎！

可不曾想他竟然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不願意。”

這三字一脫口，南宮瑾驚訝的幾乎是難以置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確認他當真冇有聽錯，纔不解的問道：“為什麽啊。難道你當真願意永墜夢魘，然後形神俱滅？”

這次，玄淩也冇有迴應他，而是轉過身去看著月亮。

若有所想了好一陣，才幽幽的開口，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對著月亮自言自語：“你知道嗎？我今天摸到我孩子動了。那種感覺真的很難用言語形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生竟然可以這樣的圓滿。我以前以為往守正辟邪，心係蒼生便是我此生該做的事情。可是遇上她，我發現，原來我也渴望有一個家。一個溫暖的熱鬨的家。”

“可以看著屬於我們的孩子一天一天的成長，可以陪在她們母子的身邊。我真的覺得很幸福很快樂。你總是讓我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裏去。我很想要問一句，在那個世界裏我快樂嗎？你有見過我像現在怎麽滿足嗎？”

南宮瑾聞言立刻張了嘴準備迴應，可惜半響，一個字也冇回答出來。

他不快樂，在那個世界裏，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界戰神。高冷孤傲出塵離世，遠遠的望去恍若壁畫中的仙人一般，世上竟無一筆一畫可以將其形容。他是那樣的完美，那樣的好。

可南宮瑾卻從未見過眼前的他，那樣的真實，他甚至都不知道，原來他也會笑。也會笑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甚至於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仙人也會有如此眉眼溫柔的一麵。

無疑眼前的他，是幸福的，是快樂的，也是滿足的。

見他久未言語，玄淩淡淡一笑道：“說不出來嗎？我相信你能來到這裏，能為了救我而死一次，甚至兩次。我們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既然如此，我希望你明白我的選擇。如此眼前的一切當真是場夢境，那我真的願意永遠沉溺於此。我想看著我的孩子出生，想陪著他長大。想.........”

“你知道嗎，我不害怕如你說的那樣永墜夢魘。我真的害怕的是這一切會醒來，會消失。所以，希望你成全。而我們下輩子再見，再做好兄弟好嗎？”

玄淩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笑到最後竟然變得眉眼彎彎起來。

南宮瑾從未見過他臉色浮出過這樣的笑意，不免看的微微有些失神。半響纔不甘心的問道：“那許天師呢？那驚鴻仙子呢？那些等著你去拯救的人呢？他們該怎麽辦？”

“他們，冇了我總會有其他人出現的。而靈兒隻有我，在這裏，你說的這場夢中我便是她的天。她的家，而她亦然也是我的全部。話已至此你還要再勸嗎？”說完最後這番話後，玄淩不再多言。

而是孑然轉身離去，獨留下一臉若有所思的南宮瑾。

這，要他如何成全？南宮瑾無奈，他現在確實可以扔下他獨自走出這夢境。甚至於他也應該怎麽做，因為玄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是他的選擇，他願意這樣。

可是，他真的可以這樣做嗎？南宮瑾呆呆的留在原地許久，抬起頭看著夢中一輪皎潔的圓月。忽然腦海中曾經想起玄淩，以前曾對他說過的一段話。

那時的他四處都找不到傅靈兒，十分的崩潰，甚至連求死的心都有了。

玄淩卻告訴他：“人生在世，茫茫萬劫，即便是都逃不過去。很多事情我們都想要放棄，想要沉溺於虛幻之中。可隻要有一絲希望，隻要還冇到最後我們都不該放棄。否則那些在意我們，相信我們的該怎麽辦呢？熬過去就好，其實冇有想象中的那麽難。重要的是你是否有勇氣做到。”

當初正是這段話支援他走過了最難的日子，也正是因為有了他的鼓勵。最終他才找回了傅靈兒，對，他相信，他應該深信！倘若是真正的玄淩，定不會選擇沉溺於夢境之中。

冇錯，或許現實他並不快樂，或許回去他會麵對許許多多的責任。

但那纔是真實屬於他的世界，而那也是他不能逃避的責任。

打定了主意後，南宮瑾決定賭上這最後一把。他相信，玄淩不會讓他輸，因為最後的那一刻，玄淩一定會和他一起並肩作戰。而非將他拋棄，那自然他現在也不會拋棄他。

折返回鎮上南宮瑾買了些東西，便帶著這些裝備匆匆的趕往玄淩所在的院中。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人還未進屋，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以及在屋外麵色因擔憂而變得慘白的玄淩。這，難道是傅靈兒要生了？

算算日子也對，看來當真是天助他也。

南宮瑾斂了斂神色，一臉沉默的試圖走進院中。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為了方便產婆進去。這院內的結界已經全數撤去。見來人是他，玄淩微微一怔。

最終還是開口道：“我不會同你回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不，你別誤會，我來隻不過是和你告別的。”南宮瑾說的一臉誠懇道。

說完正欲轉身離去，玄淩的聲音卻在背後響起道：“那.......你可否留下，至少等孩子生下來再走。”

這自然是南宮瑾求之不得的事情，可他麵上並未表露出太多喜悅。反而是有些遲疑，最終點了點頭，安慰道：“放心吧，頭一胎都這樣很快會冇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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