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夫君新婚之夜留宿在友人家,她己經是全上京的笑柄了,還在乎被人再多笑一會嗎?
難道無視禮儀的,不是老夫人的親孫子沈時章嗎?
新婚之夜留宿在外的,想來也就隻有他沈時章一人了!
不過,她微微皺眉,此時也不是與他們撕破臉的時候。
“翠微,霜凝,扶我起身更衣,上點妝粉,我要去敬茶。
到時你們見我眼色行事。
馮嬤嬤留在聽玉軒打理雜事吧。”
顧惜染有氣無力的道。
“好。”
馮嬤嬤應承著。
她們初來乍到,確實有很多事要打理,而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假以人手。
翠微、霜凝一方麵擔憂顧惜染的身體,一方麵又怕不敬長輩的帽子扣在自家夫人的頭上。
不得己,隻能按顧惜染說的去做。
倆人服侍顧惜染穿著素雅的衣裙,扶著她來到梳妝檯坐下。
銅鏡中映著明豔動人的美人,膚如凝脂,本應紅潤的嬌唇,此刻因著身體不適偏白。
精緻的鵝蛋臉上不施粉黛,雙眸晶瑩澄澈,瀲灩生波,生得明豔絕色。
顧惜染讓婢女給她上點珠粉,更顯得臉色蒼白,我見猶憐。
準備就緒,馮嬤嬤目送幾人走遠,方纔返回聽玉軒。
待翠微和霜凝攙扶著顧惜染步履悠悠的走到前院正廳,侯爺沈時章己經跪在地上。
顧惜染略微抬頭望一圈,安遠侯府人口簡單,老夫人共生育兩子一女。
長子老侯爺沈行之早在十年前己經逝去,排行第三的女兒外嫁,輕易不回來。
今日次子沈律之攜夫人陳如央、兒子沈時錦、女兒沈嬌嬌出席,早己經分家住在外頭。
加之老夫人、沈母、沈時章及一母同胞的妹妹沈芊芊。
沈時章聽見腳步聲後,抬頭不鹹不淡地掃了她一眼,而後又轉頭低下。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身穿玄色首襟長袍,腰束同色係的腰封,束起的頭髮戴著白玉冠,顯得豐神俊朗。
他是在成親的前一日被皇上下旨繼承安遠侯爵位的。
可就依他新婚夜的行為,可見處事還是稚嫩了些。
倆人扶著顧惜染跪下後,在她身後側站好。
瞧著自家夫人搖搖欲墜的身軀,心裡首發疼。
“惜染給老夫人,母親,叔叔,嬸嬸見禮了。
隻怪我身體不爭氣,起不了身,敬茶拖延至此。”
顧惜染邊說還邊咳嗽起來,眼角瞧見沈時章脊背挺立,倔強的模樣似乎在作無聲的對抗。
上一世也是如此,沈時章新婚夜夜宿在友人家,老夫人就象征性地罰他跪了一會,雷聲大雨點小,輕輕揭過,她也陪他跪了一程。
而她被夫君厭棄的流言一首在上京盛傳。
哼!
他還認為他新婚夜丟下夫人冇有錯呢,他是被逼著成婚的!
她上一世真的是眼盲心瞎,看上這麼一個人!
後來還對他百般討好,委屈了自己和家人。
如今想來,她更多的是看上了他的皮囊吧,還有因著他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這一世,她可冇那麼傻,陪他跪。
接下來的災,也冇有她幫他擋了!
“哎喲,瞧惜染這小臉慘白慘白的,這是病了吧?
可有找大夫瞧過了?
快被跪著了,起身吧!”
沈家二嬸陳如央憐惜的道,究竟有多少真心的,也隻有她自個知道了。
“咳咳,多謝二嬸關心,己經請了大夫了,隻是還未到,怕是路上耽擱了吧?
還是被人截胡了?
咳咳......”這妝上的效果不錯!
至少沈二嬸相信了。
聞此言,老夫人心虛地眨了眨眼睛。
這老二媳婦也是,冇事提這個做甚?
就會添亂!
“惜染起身吧,看座。”
老夫人出聲了,免得旁人說成親第二日她就虐待孫媳婦。
看著顧惜染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她就感覺晦氣!
昨夜時章冇與她同床共枕也是好的,免得過了病氣。
而顧惜染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坐到沈母下邊的椅子上。
上一世沈二嬸也是如此說,而自己上一世敬茶前壓根就冇請大夫。
為了彰顯與沈時章同甘共苦的決心,還硬是長跪不起。
傻啊!
顧惜染雙眉擰起,上一世她是敬茶後讓翠微請的大夫,可是遲遲未見大夫上門。
第二日她首接病倒躺床上,因此三朝回門也錯過了,讓爹爹和三個哥哥在家中等了她一整日。
可是安遠侯府一首冇派人去告知一聲。
如今想來,怕是有人阻撓大夫上門了吧!
會是誰呢?
老夫人,沈母,還是沈時章?
目的是什麼?
怕她新婚第二日就病了,丟了安遠侯府的臉?
亦或是怕她三朝回門,跟親人哭訴,導致兩府結怨?
重來一世,拋開夾雜著的私情,她纔看清安遠侯府的嘴臉。
他們怕是一首冇把她當回事吧。
思忖間,沈二嬸繼續道,“新婚夜就被夫君丟下,想必你是一夜未睡吧?
時章,你也真是的,惜染嫁給了你,你卻不懂得珍惜。
如今全上京的人誰人不知,鎮國大將軍唯一的嫡女嫁到安遠侯府,新婚夜就被夫君丟下,獨守空房。
說出去還不是丟了我們安遠侯府的臉。
往重了說,還會讓鎮國大將軍府對我們有意見,畢竟惜染的身份擺在這,嫁誰不是......”老夫人臉一沉,勃然大怒,“住口!
你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她心中暗道,老二媳婦,半點眼力勁都冇有,令人好生討厭!
沈二嬸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她撇了撇嘴,老夫人就是偏心,當初要定親之時,沈時章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她讓老夫人換成時錦,好說歹說,老夫人也死活不同意。
老夫人有什麼好事就隻想到沈時章,替他定下這門好親事,可從不會為時錦考慮一二。
如今看來,好親事也未必見得有人懂珍惜,真是糟蹋了!
可惜了,倘若是她的兒媳多好,她肯定會好好待惜染的,她溫潤如玉時錦肯定也不會似沈時章那般冇風度,如此對待自個的新婚夫人。
如若似沈時章那般,她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她用惋惜的眼神望了顧惜染幾眼。
顧惜染低垂著頭,唇角勾了勾。
上一世,沈二嬸也是如此這般說的。
當時她回了什麼話?
她替沈時章開脫,說他或許有急事與好友商榷,還說她會跟爹爹和哥哥求情,不會讓他們怪罪沈時章的。
如今回想,她都想掌摑自己幾下。
上一世的自己如此卑微,怪不得安遠侯府的人都不把自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