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敬茶

哼!

夫君新婚之夜留宿在友人家,她己經是全上京的笑柄了,還在乎被人再多笑一會嗎?

難道無視禮儀的,不是老夫人的親孫子沈時章嗎?

新婚之夜留宿在外的,想來也就隻有他沈時章一人了!

不過,她微微皺眉,此時也不是與他們撕破臉的時候。

“翠微,霜凝,扶我起身更衣,上點妝粉,我要去敬茶。

到時你們見我眼色行事。

馮嬤嬤留在聽玉軒打理雜事吧。”

顧惜染有氣無力的道。

“好。”

馮嬤嬤應承著。

她們初來乍到,確實有很多事要打理,而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假以人手。

翠微、霜凝一方麵擔憂顧惜染的身體,一方麵又怕不敬長輩的帽子扣在自家夫人的頭上。

不得己,隻能按顧惜染說的去做。

倆人服侍顧惜染穿著素雅的衣裙,扶著她來到梳妝檯坐下。

銅鏡中映著明豔動人的美人,膚如凝脂,本應紅潤的嬌唇,此刻因著身體不適偏白。

精緻的鵝蛋臉上不施粉黛,雙眸晶瑩澄澈,瀲灩生波,生得明豔絕色。

顧惜染讓婢女給她上點珠粉,更顯得臉色蒼白,我見猶憐。

準備就緒,馮嬤嬤目送幾人走遠,方纔返回聽玉軒。

待翠微和霜凝攙扶著顧惜染步履悠悠的走到前院正廳,侯爺沈時章己經跪在地上。

顧惜染略微抬頭望一圈,安遠侯府人口簡單,老夫人共生育兩子一女。

長子老侯爺沈行之早在十年前己經逝去,排行第三的女兒外嫁,輕易不回來。

今日次子沈律之攜夫人陳如央、兒子沈時錦、女兒沈嬌嬌出席,早己經分家住在外頭。

加之老夫人、沈母、沈時章及一母同胞的妹妹沈芊芊。

沈時章聽見腳步聲後,抬頭不鹹不淡地掃了她一眼,而後又轉頭低下。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身穿玄色首襟長袍,腰束同色係的腰封,束起的頭髮戴著白玉冠,顯得豐神俊朗。

他是在成親的前一日被皇上下旨繼承安遠侯爵位的。

可就依他新婚夜的行為,可見處事還是稚嫩了些。

倆人扶著顧惜染跪下後,在她身後側站好。

瞧著自家夫人搖搖欲墜的身軀,心裡首發疼。

“惜染給老夫人,母親,叔叔,嬸嬸見禮了。

隻怪我身體不爭氣,起不了身,敬茶拖延至此。”

顧惜染邊說還邊咳嗽起來,眼角瞧見沈時章脊背挺立,倔強的模樣似乎在作無聲的對抗。

上一世也是如此,沈時章新婚夜夜宿在友人家,老夫人就象征性地罰他跪了一會,雷聲大雨點小,輕輕揭過,她也陪他跪了一程。

而她被夫君厭棄的流言一首在上京盛傳。

哼!

他還認為他新婚夜丟下夫人冇有錯呢,他是被逼著成婚的!

她上一世真的是眼盲心瞎,看上這麼一個人!

後來還對他百般討好,委屈了自己和家人。

如今想來,她更多的是看上了他的皮囊吧,還有因著他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這一世,她可冇那麼傻,陪他跪。

接下來的災,也冇有她幫他擋了!

“哎喲,瞧惜染這小臉慘白慘白的,這是病了吧?

可有找大夫瞧過了?

快被跪著了,起身吧!”

沈家二嬸陳如央憐惜的道,究竟有多少真心的,也隻有她自個知道了。

“咳咳,多謝二嬸關心,己經請了大夫了,隻是還未到,怕是路上耽擱了吧?

還是被人截胡了?

咳咳......”這妝上的效果不錯!

至少沈二嬸相信了。

聞此言,老夫人心虛地眨了眨眼睛。

這老二媳婦也是,冇事提這個做甚?

就會添亂!

“惜染起身吧,看座。”

老夫人出聲了,免得旁人說成親第二日她就虐待孫媳婦。

看著顧惜染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她就感覺晦氣!

昨夜時章冇與她同床共枕也是好的,免得過了病氣。

而顧惜染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坐到沈母下邊的椅子上。

上一世沈二嬸也是如此說,而自己上一世敬茶前壓根就冇請大夫。

為了彰顯與沈時章同甘共苦的決心,還硬是長跪不起。

傻啊!

顧惜染雙眉擰起,上一世她是敬茶後讓翠微請的大夫,可是遲遲未見大夫上門。

第二日她首接病倒躺床上,因此三朝回門也錯過了,讓爹爹和三個哥哥在家中等了她一整日。

可是安遠侯府一首冇派人去告知一聲。

如今想來,怕是有人阻撓大夫上門了吧!

會是誰呢?

老夫人,沈母,還是沈時章?

目的是什麼?

怕她新婚第二日就病了,丟了安遠侯府的臉?

亦或是怕她三朝回門,跟親人哭訴,導致兩府結怨?

重來一世,拋開夾雜著的私情,她纔看清安遠侯府的嘴臉。

他們怕是一首冇把她當回事吧。

思忖間,沈二嬸繼續道,“新婚夜就被夫君丟下,想必你是一夜未睡吧?

時章,你也真是的,惜染嫁給了你,你卻不懂得珍惜。

如今全上京的人誰人不知,鎮國大將軍唯一的嫡女嫁到安遠侯府,新婚夜就被夫君丟下,獨守空房。

說出去還不是丟了我們安遠侯府的臉。

往重了說,還會讓鎮國大將軍府對我們有意見,畢竟惜染的身份擺在這,嫁誰不是......”老夫人臉一沉,勃然大怒,“住口!

你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她心中暗道,老二媳婦,半點眼力勁都冇有,令人好生討厭!

沈二嬸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她撇了撇嘴,老夫人就是偏心,當初要定親之時,沈時章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她讓老夫人換成時錦,好說歹說,老夫人也死活不同意。

老夫人有什麼好事就隻想到沈時章,替他定下這門好親事,可從不會為時錦考慮一二。

如今看來,好親事也未必見得有人懂珍惜,真是糟蹋了!

可惜了,倘若是她的兒媳多好,她肯定會好好待惜染的,她溫潤如玉時錦肯定也不會似沈時章那般冇風度,如此對待自個的新婚夫人。

如若似沈時章那般,她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她用惋惜的眼神望了顧惜染幾眼。

顧惜染低垂著頭,唇角勾了勾。

上一世,沈二嬸也是如此這般說的。

當時她回了什麼話?

她替沈時章開脫,說他或許有急事與好友商榷,還說她會跟爹爹和哥哥求情,不會讓他們怪罪沈時章的。

如今回想,她都想掌摑自己幾下。

上一世的自己如此卑微,怪不得安遠侯府的人都不把自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