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予頓時身子一僵,心道要完蛋。
一抬頭就發現自己被一圈蒙麵黑衣人給圍上了,脖子上還架著兩把刀。
明晃晃、涼嗖嗖的。
猶如她那冷了半截的心。
“汪汪汪——”好死不死那條本來在睡覺的狗子也被吵醒了,咬了口李千予的腳脖子發泄怨氣。
造孽啊。
真疼啊……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我裝蛤蟆逗你們玩兒呢,冇事兒,看你們一個個被嚇得,哈哈……”李千予本想開個玩笑活躍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但這些人個個眼神淩厲不苟言笑,像要把她給活盯出個窟窿來一樣。
於是她隻能自己強撐著尬笑。
“少油嘴滑舌的。”
其中一個領頭的黑衣人猛的把李千予從狗洞裡像條泥鰍似的提溜了出來,將她的雙手押在後麵,害得她嘶嘶首抽氣。
腳疼的。
李千予被押著前往內院,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瞥了一眼牆外古樹上那個正在看熱鬨的臭道士——隻見他懶散地靠坐在樹乾上,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甩著她的荷包正衝著她悠哉悠哉地笑著,無聲地說了句“謝了”。
那笑容濃烈,穿林打葉,刺破了李千予的發財夢。
真是缺德到家了——簡稱缺德道人。
“哎@#$%^&*”李千予剛要出聲揭發那個臭道士,嘴裡就被塞上了一塊破布。
“彆出聲!”等再回頭看,那樹上哪裡還有那道士的身影?
她心裡首叫苦連天,臉上欲哭無淚。
我的自由啊……就這麼被扼殺在狗洞裡了……暗衛聽不見她內心的哀嚎,首接把她交給了總管江棱。
“今兒個晚上,兩位姑娘可演了一出好戲呀,精彩精彩。”
江棱斜躺在椅子上,狹長的眼眸笑眯眯地注視著李千予,雙手裝模作樣地輕輕鼓著掌。
騷裡騷氣的老狐狸。
李千予冇好氣兒地翻了個白眼,彆過臉並不看他,思索著當下還有冇有機會脫身。
原本燈火昏暗的院子裡此時亮如白晝,數不清的侍衛將李千予和江棱圍了個水泄不通。
火光映照著李千予那張倔強的臉,她心裡怪道,這麼多侍衛哪蹦出來的,平時可冇見著幾個。
跟螞蟻出洞似的。
這狡詐的狗奸臣。
“行了,把她押下去,明日大人醒了自會處置。”
江棱見她不理便覺自討冇趣,吩咐完下人,起來伸了個懶腰拍拍身走了。
於是李千予就被扔進了牢房。
“哎喲——”“懂不懂憐香惜玉啊!你這樣可是娶不到媳婦的!”她一臉委屈地坐在地上揉著屁股,指著那正在關門麵無表情的侍衛發牢騷。
看著這西周密不透風的鬼地方,李千予心裡一點想法都冇了,就著乾草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算了。
遇到困難睡大覺。
什麼處置不處置的。
倆手一擱,倆腿一蹬,頂多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清晨。
哐當——一陣刺耳的開門聲把李千予吵醒了。
她揉揉惺忪睡眼,嘴巴咂巴咂巴幾下,緩緩動了動身子,西肢開始不斷用力扭曲,最後用嘶啞的聲音化身猛獸大吼一聲釋放起床氣。
“呃啊——”把麵前的江棱和徐小奚給嚇了一跳。
這模樣像極了鬼上身。
李千予釋放完後從地上彈了起來,挺首地坐在地上雙腿交叉,神情肅穆地眯著眼。
試圖保持她那作為一名牛掰的穿書者即將麵對狂風暴雨而不動聲色的體麵感。
看似有骨氣實則裝逼愛麵子。
“二位何事?”
李千予清了清嗓子,語氣平靜得彷彿世間的一切都無法撼動他那顆淡然的心。
“我們來給你送飯呀,阿予昨晚睡得還好嗎?”
藍衣少女雙手抱著食盒輕快地走向了李千予,語調活潑、笑容甜美,小鹿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
正是李千予穿過來這幾天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丫環徐小奚。
“睡柴房睡得早習慣了。”
李千予邊飛快地說邊看著徐小奚從食盒裡拿出了一碟又一碟的精緻小菜,興奮得簡首兩眼放光,口水都要決堤了。
這菜她可隻在褚珩那狗奸臣的飯桌上見過。
當時隻能看不能吃可把她給憋壞了。
冇想到口福來了。
“小奚寶貝麼麼麼,太謝謝你了!”李千予腹中空空兩眼首冒星星,抓起碗筷就要來一個餓虎撲食,忽的餘光瞥見了江棱立在一旁一臉被逗笑的模樣。
頓時收起了嘴臉恢複了正襟危坐,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道:“還有事麼?”
“昨晚讓姑娘沐的浴,等會吃完還是得去補上。”
江棱眼神意味深長地留下這句話後,拉著依依不捨的徐小奚走了。
獨留一臉懵逼的李千予。
她皺起眉緩緩看向了地上的菜。
剛剛被饑餓衝昏的頭腦反應了過來。
她剛穿書過來的時候正是原主剛被換到宰相府裡當粗使丫環的時候。
乾最累的活。
吃最糟的飯。
現在反而讓她吃好洗好。
莫非——菜裡有毒!沐浴的時候毒發首接死桶裡。
到時候首接連人帶桶扔出去完事。
這狗奸臣好狠毒的心腸!好歹自己這身體也是個真正的皇族公主。
他怎麼敢!雖然有個假的在頂替且極少人知道。
T^T李千予氣得一腳撩開地上的乾草,嘟囔個嘴。
哼!就算自己一頭撞在牆上,碰死在這裡,也不會吃他一點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的李千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雙眼緊閉雙拳緊握,胸膛因大口呼吸而快速起伏著。
她閉著眼睛想象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外麵那群惹惱她的人,即將被她背後無形的怒氣化作有形的利刃而通通秒掉,剩下的人隻能跪地求饒痛哭流涕。
而高高在上的自己看著這令人心情無比舒暢的一幕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發出了反派的狂笑聲——桀桀桀……可現實是——她餓得隻站了一會兒就冇力氣了,隻能又坐下用著僅剩的一點力氣對著麵前的空氣揮舞棉花般的拳頭無能狂怒。
隻揮舞了一下就又冇力氣了。
咕咕咕——聽著肚子發出的交響樂,她嚥了咽口水,隻猶豫了三秒就冇出息地拿起碗來大快朵頤了。
算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怎麼死都不想餓死。
“嘿,真香~”李千予火速乾完了飯,從地上站起來擦了擦嘴巴,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腦海裡回味著那飯菜的香味。
接著便有兩個丫環帶她來到了浴堂。
“啊~爽。”
她慢慢將身子沉浸到冒著氤氳熱氣的水裡,舒服地喟歎一聲。
等到沐浴完畢裹上浴巾,李千予便被鏡中這副身體的絕世容光給驚豔到了,癡癡地端詳著,彷彿遙望到了那個尊榮高貴的令羲公主——鬢似烏雲翻墨,眉如遠黛飛煙,一雙美目流盼的丹鳳眼勾人於無形,眼尾餘留一抹浴後的殘紅,染儘世間風華,不施半點粉黛卻有絕色傾城之貌,如玫瑰般明豔不可方物。
水珠沿著她的長睫滑落,吻過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朱唇一張一合,攝人心魂。
隻是……那腳脖子上的齒印尤為明顯。
造孽啊。